爆裂芋圆

典前沼原住民,偶尔出现1⃣️下

【典前】旧历年(下)


·民国paro
·微量鹤一期预警,太少了就不打tag了



蓝发的青年是在迎春花开放的时候到访的。他穿着一身齐整的西服,只是一张脸憔悴异常,与这身衣服不大相称。

“您好,打扰了。我听说我的弟弟在您这里暂住是吗?啊,忘了自我介绍,我是一期一振,前田藤四郎的兄长。”

大典太光世顿了顿,才点了点头,亲自把青年带进了院子。院子里是一片暖洋洋的黄色,迎春花开得灿烂,在北平还略带寒意的春风里轻轻摇晃。那孩子蹲在花丛中央,用小瓷碗给花浇水。
前田藤四郎这阵子似乎长高了些,裤脚短了,露出一小截毛线袜子——他就像一棵笔直挺拔的小树,在春风雨露中不断成长。

“前田……”大典太光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,就像从老旧的唱片里发出来的声音。说到唱片,前些日子他和孩子刚买回来一张,录的是一首轻快优美的曲子,大典太不懂这些——他平日里只去戏院里听听戏。可前田似乎很喜欢这曲子,他总是把下巴支在留声机旁,跟着旋律轻轻哼唱。
“大典太先生会跳舞吗?”孩子回头,突然问了这么一句。
“跳舞?”
孩子笑了,眼睛眯成一条细缝:“我们一起跳舞吧!”

前田牵起他的手,跟随着节奏缓缓移动。小孩子的步伐很轻盈,和小猫一样,脚落在地上时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
“跳舞很简单的。”前田说到,把大典太的手举高,转了一个圈。
大典太愣愣地任由他动作,他没跳过舞,只在电影里见过一对对男男女女在舞厅里跳舞,他们离得很近——几乎是面贴面了,在音乐的带动下扭动腰肢。这时候男主角都要说几句情话,于是大典太也这么做了,他俯下身子,在前田耳边学着电影里那样柔声说道:“你看看,我们是会一辈子在一起了。”


蹲在迎春花从里的前田听到了大典太光世的呼唤,转过了身子。他的脸庞白皙,此刻被花朵映成了娇嫩的鹅黄色。前田张开嘴准备叫大典太的名字,告诉他自己今天在迎春花树旁边种了一棵玉兰树,玉兰花开花开的很早,等到了明年,院子里就会有粉白粉白的花朵开放。
他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,但当他看见大典太身边那个蓝发青年时话就滚到了肚子里,换成了滚烫的眼泪溢出眼眶。

“一期哥!”孩子丢下小碗,飞扑到青年怀里,他的手上糊着栽树留下的泥土,现在一把一把的全抹到了脸上。大典太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准备向往常一样给孩子擦脸,但那青年先行一步用袖口给孩子抹掉了眼泪。大典太光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,他这才意识到孩子已经不需要他了,孩子的哥哥来了,他们要一起离开了。

前田他,要丢下自己走了。


“弟弟承蒙您照顾了。”蓝发青年朝大典太光世深深地鞠了一躬,“我们今天下午就动身回上海,不知道大典太先生有没有空赏脸吃个饭……”
大典太光世摆了摆手。
一期一振又道:“当年是我疏忽大意,把前田一个人丢在了北平。多亏有您,我今日才能与弟弟相见,您就是我家的大恩人。前田,还不快向大典太先生道谢?”
前田紧紧抓着一期一振的衣角,快速地朝大典太光世鞠躬:“谢谢您大典太先生,我和哥哥要回上海了,我会常来看您的,我……”
“要走就快走吧。”大典太起身,向里屋走去。他无法在这里多呆一秒钟。
大典太光世的背影孤单又寂寥,就像一棵内里被虫蛀空的老木,身体早已麻木空荡。
前田藤四郎这么想着,心里忽然有些发酸。他是舍不得大典太先生,而且,他也是很喜欢他的。

屋里最终变得冷冷清清的,只剩老妈子在一旁偷偷抹泪。



1934年,天津。

大典太光世搬回了天津,又彻底把英租界的老宅翻了个新。
他现在是彻底的孤家寡人一个,这样也好,大典太光世想。随手打开了旁边的留声机,是周璇的《四季歌》。
北平的那处房子在七年前卖掉了,连同屋内的那棵玉兰树和布老虎一起,被大典太卖给了来北平经商的青年。
青年是以极低的价格收购的宅子,故而觉得占了很大便宜。眉飞色舞的问大典太说:“这么好的宅子,为什么要卖掉?”
大典太光世反问:“那你呢?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宅子?”
青年哑然失笑,阳光把他纯白的发色照出银色的边儿:“我在等一个人,他答应我的,只要我混出个名堂,就搬来与我同住。他家里人多,这宅子正好。”
“我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来了,所以卖掉也正好。”
青年抬眼看他:“如果他来了呢,你要怎么办?”
“他不会来的。”
“凡事都要抱希望,”青年挑高了眉,从台阶上蹦下,他的身形轻灵优雅,像一只鹤:“恕我冒昧,请问您等的那位,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
“他是个小孩儿,”大典太光世望着院里的那棵还只是个树苗的玉兰树“他说过他是喜欢我的。但小孩子又怎么能明白喜欢和爱的区别呢?”
“他会明白的,先生。您瞧那棵小树苗,那树苗还小,不会开花也不会结果。但那树苗总会长大的,它会长成大树,本能地开花结果。爱也是本能,他总会意识到的不是吗?”
“你很有趣,很乐观。”
青年笑着岔开了话题:“您要搬到哪里去?”
“天津。”
“可以告诉我您在天津的地址吗?如果那孩子来了,我带他去找您如何?”
大典太光世自嘲的笑笑:“我说过,他不会来的。”
“我也说过,凡事都要抱希望。”
那青年说到,嬉笑的神色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笃定的眼神。


不会来的啊。
大典太光世闭上眼睛,口腔里充满了苦涩的味道。

黄昏的光洒在他身上,他只觉得自己越发越像一尊冷硬的雕塑。而这雕塑终究也会被风雨腐朽,飞鸟的排泄物落在上面,蜗牛留下潮湿的黏液,路过的孩子踢一脚它,把它踢到在地上。



“少爷、少爷!”仆人摇醒了在椅子上睡着的大典太光世。
已经是清晨,冬日淡淡的雾气在空气中弥漫。
“有位叫鹤丸国永的先生来找您,是从北平来的……”
鹤丸国永?大典太光世理了理混乱的头绪,隐隐的记起了在北平那个说大话的青年。他支起身子,只觉得心跳加速。
“他说,他把一位叫前田藤四郎的先生带来了,他还说,先生您一定会去见他的……”

下一秒,大典太光世向楼下跑去。

鹤丸国永和十年前没多大区别,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。一身时下最风流的打扮站在门口,看到大典太匆匆跑下楼时,不禁笑出了声。
“前田呢?”大典太光世扯着他的手问。
“别这么着急,您回头,瞧瞧您后面。”

大典太光世回过头,一个少年站在他身后,仰着头望着他,圆眼睛里有水珠在打转。
“大典太先生,”那少年说“我来找您了。”
大典太光世摸着他的冰凉的脸,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由雾气带来的幻象。良久,才开口道:“你长高了。”朝思暮想的久别重逢,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好。
前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:“我高了不少。现在长得也快了,去年做的裤子,今年就穿着短了……”
大典太不语,把少年揽进了自己怀里,细细感受着他的温度。
“大典太先生,我去北平找你来着,可是你走了……后来鹤丸先生把我带到这儿的。我书也念完了,家里没钱送我上大学了。但是我学过英文的,我可以找工作,您不要嫌弃我……”
“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。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。”
鹤丸国永瞧这他们两个,心里颇有些感叹:“说来我和这孩子的哥哥也是旧相识。您知道我看见他弟弟跑北平来敲我家门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,还以为他哥终于下定决心要和我过日子了……哎,大冷天的,这么会给我找事儿。你们两个先叙叙旧,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。”
“鹤丸先生!”前田叫住了他“您之前和我说的那些,都是真的吗?”
鹤丸国永撇撇嘴:“怎么,吓到你啦?”
大典太拍了拍前田的脸:“他和你说什么了?”
“鹤丸先生说,”前田握住那只手,在自己脸上轻轻摸蹭着,“您爱我,是吗?”
孩子的眼神里带着小兽的乖巧与狡猾,以及浅浅的独占欲。
大典太难得红了脸。鹤丸国永在一旁长大了嘴,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口无遮拦。

前田笑了,露出小小的白牙:“那就是的。”

“我吗?自然也是爱您的。”



end.



·想不出太好的结尾了_(:_」∠)_等放假了把结尾改改,给短小的中篇加一些内容

·啊 长大之后的前田还真是攻气十足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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